啥也不会,啥也不是

(微)玄北|小王家今天的饭

好了我终于开始写这个了!

·只有不多的玄北成分,基本上是洛洛的剧情

·私设包括兄弟俩单身存活、魔域和平无事

·轻松向,亲情成分比较多。可能会有些无聊。

 

 

夏季傍晚,余温结成额前汗珠,大量水分蒸发使人也昏昏欲睡起来,听着家家户户厨房里的高压锅喷气声,半睁着眼倚在门外,赖在一把坐了几十年的手工木椅上,眼看着亮蓝向西染上金色,云层粉得暧昧,一轮红日落得却不紧不慢,烤得地平线上虚幻起来。坐西朝东,江水北流,面前是夜来晚风,身后是暗夜渐拢。

早放学的孩子从泥滩上摸了几块扁平的石头,用手指头随便抹了几下就揣进兜里,那双手也干净不到哪去,指甲缝里全是泥沙,想想都知道回家要挨一顿骂。小孩手里捏了一块石头掂了几下,左脚前迈一大步,斜斜将那块石头甩出去,扁平的石子在水面弹了两下便沉下去。

大路上一溜单车铃声过去,路过时骑车的青年捏一捏刹车让车速减下来,伸下来一条腿踩在地上支撑着,向河边的孩子喊道:“饭点了怎么还不回去?”

小孩一听见这声音突然愣住,匆匆拍了拍手上的泥,回头乖乖答话:“我妈说今晚加班回不来……”

“好像是跟我说了来着……”青年想了想,接着问,“那你怎么还在这打水漂?玄戈没在家没给你开门?”

小孩支吾起来,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

行吧,懂了。

“把手洗洗,坐后头来我带你回去。”

“谢谢洛哥……”

北洛看着小孩蔫了吧唧地蹲下来洗手,乐了。附近住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都挺怕玄戈,哪怕他已经没穿着那身看着就重的王服、剑也收起来了,反正这些小孩还偶尔敢跟他皮一皮,碰上玄戈却是话都不敢怎么讲。

隔壁住的这孩子估计是放学后想躲在外头玩一会儿,等妈妈回家了一起回去,问起来就说是忘了。总之只要不让他去邻居家,撒个谎都行,谁知道给回家路上的北洛逮个正着。

江水算不上干净,也够洗洗那泥猴一样的小孩了,湿淋淋的手甩了几下没干,索性往裤腿上拍了几下,反正暗色的校服裤也看不出什么来。

北洛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现在孩子的校服,这都是什么审美,想想当年,不说星宫辰仪社,就是他们天鹿城的衣服都比这好看多了。

小孩背起书包,往那辆老得连铃铛声都像他爷爷咳嗽的单车走去,后头是放东西的铁架子,北洛先前去买菜,拿绳子绑了三颗芽白在上头,既然要坐人就得回头把那两头带着钩子的皮绳解下来腾地方。

小孩说:“要不洛哥你就别解了,不远,我追着你车跑回去就行。”

北洛想想,说:“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骑车多块,学校上次校运会五十米你进复赛没?”

小孩:“哦。”

不过那绳子确实麻烦,取下来也不知道放哪。北洛看了看后轮边上的单车架子,又看看瘦不拉几猴儿一样的小孩,想了个主意。

“你两只脚,踩着这两边,站稳点别把脚卡进去了。”

“啊?洛哥你这单车这么破不会被我踩断了吧?”

北洛一路骑车回来,在车上迎面吹着风还好,一停下来就发觉汗很快冒出来,好不容易吹干的衣服黏在背上,被一点点渗出来的汗水浸成小块水渍。黏糊糊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于是催促道:“踩断了你就一屁股把我买的芽白坐碎了,我还心疼呢,上来。站稳就不怕。”

于是沿江的那大马路边上疾弛过一辆老得连铃铛都锈了的单车,车后头站着个小孩,死命扒着骑车人不敢放,屁股后头皮绳在架子上绑了三颗芽白。

“你扶着就行了别勒我脖子。”北洛实在想把后头那小泥猴子掀下去,否则他非得给自己脖子勒断了不可,“热热热,搭肩膀别趴我身上,玄戈骑车我都敢站后头你怂什么。”

小孩则吓得恨不得挂在北洛背上:“洛哥你骑慢点啊!我们老师说了骑太快容易出交通事故的!”

北洛哼了一声,交通事故算什么,我要是想快直接飞回去,还免得被你这小兔崽子勒脖子。

幸好离目的地已经不远,再难捱也就这么一段路。到了楼下北洛一捏刹车腿撑住了,一边喊楼上玄戈开门一边把吓得腿都软了的小孩撕下来。

“瞧你那怂样吧。把芽白拿上去给玄戈,我锁车就上来。”

小孩一听立马摇头:“洛哥我歇会儿,跟你一块儿上去。”

“你要是能这么乖乖的给你妈看你试卷,哪还犯得上她被找家长回来追着你满街打。”北洛一手抓着两颗芽白,一手拿着另一颗,腾不出手,于是用脚踢了踢小孩鞋边,“上去,屋里有风扇,别在这傻站着。”

这地方离工厂和学校都不远,自然房子密集些,住户要么是厂里领导工人要么是学校的老师,北洛是后者,在附近学校当体育老师。说是要让孩子们全面发展,可谁不知道体育课就是让小孩满校园乱窜释放天性的呢。北洛倒是有想法,他觉得现在这些孩子就窝在学校或者家门口太没意思,和当年的岑缨比起来实在是井底之蛙了,于是去找学校领导商量,把每周两节的体育课调到同一天下午,带着一队小孩要么爬山要么去江边上玩,顺便还能寓教于乐,一边玩一边教一些课本上没有的知识。也亏得他看得住孩子,家长才能放心让家里这独苗苗跟着这年轻老师到处跑。

不过毕竟是学校的房子,条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一台电风扇吹三个屋还兼职油烟机,加量不加价。

门已经开了,北洛带着边上还有些犹豫的小孩走进去,意外地看见俩人挤在那么小一间厨房里头,壮实的那个因为不习惯这小地方有些束手束脚,颠锅时候生怕把边上的瓶瓶罐罐撞倒。

“嗯?羽林来了啊。”北洛把手里的芽白放到玄戈手边的菜板上,“正好再加个菜。”

羽林瞥了一眼,哀嚎道:“不是,您就给我加芽白啊?还三个”

“要吃肉自己现在跑菜场买去,你乐意去我给你报销都行。”北洛转身就出去对着风扇吹,“芽白切一个……两个吧,多的是明天吃的,不想买菜。”

玄戈倒是直接把三颗芽白洗洗,外头的老叶子给择了,手起刀落劈成两半:“这天气放不了,加菜吧。”

“那你自己跑菜场啊。”

羽林余光看见他们敬爱的,强大的,天鹿城的王,大热天的窝在这么个小厨房里头看他做饭,一时间不由额上冒汗:“您要不也去吹会儿?”

玄戈说:“没事,我顺便学点。”

羽林闭嘴了。这两位他暂时谁的话都不敢接,毕竟这两位大人第一天在这里住下时就是因为他没控制住的一声“王”,让街坊四邻从此直呼两位王辟邪为“小王”。虽然知道无论北洛还是玄戈都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记仇,但羽林还是难免心虚。

外头北洛带着小孩一人搬了一条小板凳坐在走廊上吹风,抬头看看天上的云给染得通红,西边那个明晃晃的太阳刚落下去个边,还在地面上的部分被晾衣绳和电线割成无数块。

菠菜汁都能和面,枥津草应该也行?北洛这么想着。下回放假回光明野带点回来好了,再去鼎湖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降温的……深井冰鸭怎么做来着……

“洛哥,我们老师说快期末考了,说要找校长商量占你课给我们把没上完的讲了。”

“哪个老师?你们张老师还是刘老师?”

“周老师……就是教数学的那个。”

北洛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个人。

“哦,她不是老爱拿上课时间给你们训话吗?浪费自己时间就来抢我课了。”

“就是啊。”小孩一张脸像吃了苦瓜一样,“洛哥你可千万要坚定不要被策反了啊。”

老实讲这一点北洛还真没把握,主课老师要占体育课就是几句话的事,可小孩又满脸期待,他也不好明说做不到。

正尴尬着试图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屋里玄戈喊他:“洗手吃饭。”

得救了。

北洛松了一口气,拍拍小孩后脑勺:“搬凳子,进屋。先去洗手啊,你刚在江边上摸石头脏不拉几的。”

厨房熄了火,风扇就转了头对着进门客厅那张小桌子吹,北洛把手里拎的板凳放到电扇前头,又进屋拎了个板凳坐在另一边,招呼端着最后一盘菜,也可能是一大碗菜出来的羽林。

“放这,你坐那,电扇吹着凉快。”

羽林刚想说最凉快的地方肯定得您二位坐,从厨房端着两碗饭出来的玄戈就自然地坐到另一边,把其中一碗递给北洛。

“饭在锅里自己盛,羽林帮他也盛一碗他够不着。”

天鹿城谁说话算数还是没变,放到人界也一样,羽林“诶”了一声,还没坐下来就又转头去厨房端了两碗饭回来。

一桌四个人,一个小的瑟瑟发抖埋头苦吃,一个大的来人界说正事,有外人在也没法开口,于是只有兄弟俩断断续续地接着话。

“冰棒票你没领?”

“没,太冰了,吃多不好。”

“……我是那么容易给吃坏的?你就是成心想热死我。”

“嗯,是。”

“王玄戈我发现你这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嗯,不是。”

“……”

北洛感觉自己可能永远都说不赢他哥,于是也加入埋头苦吃的行列,瞥见小孩就盯着眼前那俩菜夹,不敢往远了伸筷子,就腾出手夹了一大筷子芽白到他碗里。

“之前上课不跟你们说了什么都要吃点吗?多吃点不怕事,何况羽林做菜确实不错,难得能吃到。”

被点名的羽林点点头:“不敢不敢……”

玄戈说:“是还行。”

“那是那是……”

小孩莫名觉得对面这人和自己应该是同病相怜,却也不敢太多表示,匆匆吃完一抹嘴,抬头看着北洛。

北洛挥挥手:“钥匙带了吧?碗我来洗,你回去先把作业写完再玩啊。”

小孩于是如释重负,眨眼就没了影。

北洛回头看见羽林试图用碗挡住脸上的笑意,纳闷,“笑什么?”

羽林说:“您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去慈幼房转了一圈,除了粘着岚相那家伙的,其他崽子全都扒着我问北洛殿下什么时候回。”

小孩子记性并没有那么好,对于长期见不到的玩伴只会逐渐淡忘,可这么多小毛团都挤在身边问那位很久没来的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再去,足见北洛多讨小孩子喜欢。

北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伸手往玄戈方向比划了一下,玄戈转头看见靠在一边的蒲扇,顺手就递给他。北洛打着蒲扇看着门外已经暗下去许多的天色,问:“我应该过半个月,他们考完期末就能放假了,玄戈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给那个大阵充电?”

“没假。”玄戈边说边伸手把碗筷收起来,在羽林的“别别别我来我来我来”声中也不忙活了,“不过我可以换个工作,你们学校门口可以有一个书店。”

“那回去看看我之前还囤了点什么值钱的吧,给你凑点起步资金。”北洛一拍膝盖站起来,从羽林手里把碗筷接过去,“你不是来找玄戈说正经事的?没兴趣听,我洗碗去。”

厨房里洗碗声响起,隐约能听见外屋羽林逐条说一些近期魔域的变动,比如新的枥津草种植技术试点后增产明显啦,比如哪个魔族势力的头目又换了而且依旧表示愿意与天鹿城保持友好关系啦,诸如此类。

没有战斗,没有破坏,安逸得仿佛几百年前的那些殊死搏杀只是一场大梦而已。

连辟邪王都闲得跟着弟弟跑到人界体验生活了,这在曾经是不可想象的事吧。

北洛心情不错,慢悠悠洗着碗。之前羽林做饭时煤气灶燃起的余温渐渐散去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阵一阵地吹着风,夏季将入夜时的那最后一丝燥热也随着流水消失。

天气不错,等会儿洗完碗,叫上他们俩一块儿去江边上打水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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